2013年9月29日 星期日

惡魔的手毬歌

惡魔的手毬歌   /橫溝正史

嚴格來說是一篇童謠殺人的作品。童謠殺人的安排從范達因的主教殺人事件伊始,將連續殺人的布景或情節等扣合歌謠的情境敘述。
童謠殺人之所以讓人毛骨悚然,我覺得很重要的一點是童謠本身的性質和殺人事件所造成的反差。原本是小孩遊戲時所唸唱的歌謠,充滿童趣,卻和血腥甚至恐怖掛勾──或說將這兩者結合的行為本深造就了可怕。有點類似小孩子種種殘忍行為一般,出於天真的犯罪往往沉重。而童謠殺人另一個特點,我認為是可預測性。按照童謠的敘述和兇手的邏輯挑選被害者,有部分是可推測的,至於推測的工作就交給警方、偵探和作者吧。
這麼說來,印象中的獄門島好像也是童謠殺人的變形,這點還需要確認。

而我想藉由這本書探討的並不是童謠殺人的起源流變,而是看到一半時突然連結到的變形密室。
從書中敘述可以知道,在日本鄉下村莊中,排外性非常強,警方等公權力有時沒有辦法有效運作(八墓村有更細緻的敘述),這也表示如果全村人決定隱瞞一件事時,外來者,不論偵探或警察,可以說會完全無法得知被隱瞞的事情。而這個認知立刻連結到紅樓殺人事件(這是一本相當有趣的作品)。雖然天成一的密室犯罪教程裡並未提及,但我覺得這也是相當有趣的手法。
放到現在的環境中,應該也只有少部分情況才有辦法這樣大家守口如瓶吧(說到這,想到了美國的摩門教聚落,單純只是想到與世隔絕而已),這也算是時代的一種現象。

看這種大眾文學,除了作品分類所帶來的娛樂之外也可以窺見作者身處的時代的生活。和捕物帳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推理的作品我大多看的是日本的作品,對其起源地──歐美的作品反而認識不深,雖說歐美與日本在推理文壇上產出的質與量皆有分量,但應該找時間看完歐美的大師經典。

2013年9月26日 星期四

八百萬種死法

八百萬種死法           /勞倫斯‧卜洛克

第一次讀冷硬派推理。

其實不冷也不硬,我覺得馬修只是累了,看似冷漠但其實很柔軟。雖然他說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才願意接下案子調查妓女的死因,但當受到威脅時他沒有退出,也有可能只是因為反骨之類的,但我不這麼認為。任何一個為了走向新生活的人向你求援兩三天後就死得像一盤火鍋肉片,大部分的人只會惋惜,頂多是向警方說出所見所聞;但馬修選擇找出背後的原因,甚至有點窮追不捨的味道。

冷硬派跟社會派有點像,至少我讀八百萬種死法時想到惡聖女。兩者沒有相似之處,唯一的共通點或許就是解謎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惡聖女的案件發生在全書將近後三分之一處登場,八百萬種死法在查案時多有挫折,夾雜許多馬修的獨白。但他們都勾勒了不分的日本/美國社會的狀況。
惡聖女的紙醉金迷、日本人對身體異常的態度;八百萬種死法的紐約街頭、戒酒協會與流鶯(對了,妓女/酒女勉強算是兩者的共通點吧)──冷硬派與社會派都是對古典推理的反思,當單純的解謎遊戲已經玩不出把戲時,偵探小說還有什麼路可走?偵探是人、死者是人、殺手是人(莫格街兇殺案的反例?)只要是人就有交際交集、心理活動,然後有神父的心理證據,再由人與人的關係發展出冷硬派與社會派。
本格與古典強調的是謎,人只是載體;冷硬派與社會派,人才是主體,藉由案件探討人與人、人與社會間的問題。

最後,馬修說出「我叫馬修,我是酒鬼。」並且哭出來時,我覺得瀰漫在字裡行間的壓抑總算消失了,馬修終於可以開始誠實面對自己。八百萬種死法勾勒的不只是全紐約的各種死法(文間也由報紙報出各種死法),期中也包含馬修本人的人格新生吧。

冷硬派一直給我灰暗、絕望等負面印象,在看完八百萬種死法後改觀。